第二卷 过去过去 第16章 不激烈的战争-《不眠是江山的谎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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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也大了,有些事情你可能也懂得点儿。我一个人在工地里渴了从来汽水都不舍得买了喝,随便找个水管灌一气儿。吃饭省钱也是辣椒酱和榨菜拌饭,很多时候吃的想吐,不吃又没得力气干活,就吃生辣椒下饭,吃完辣的胃都痛,还得上工地。”眼泪也许能起到传递心情作用。这些明明听过经历,此刻却让男孩心里紧揪着难受。

    “一直分配到现在单位,情况才好点。那时候就先把你接过来上学了,你也知道,钱还是紧张,平时水果都没钱给你买。一个男人嘛,结婚总得顾家,吃苦不算什么,75年总算把你们户口都弄过来,经济上也宽裕了。那时候我一个人在这边打拼,说了你现在也许不懂,真的非常难过,累一天到晚回家连说话人都找不到。”

    薄耀塬的确不很明白,但那个女人的确善变。某天晚薄延岩洗着澡,女人进了他睡房,逗他玩会儿,忽然抱紧薄耀塬深吻了口,不仅仅唇的触碰,至今他都记得,那像一条湿润小蛇。

    “千万别把这事告诉你父亲喔!将来等你长大些,姐姐更疼你。”见薄耀塬完全不懂的傻傻点头答应,又俯身轻吻一口,夸声‘好弟弟’,回房去了。

    男孩只是觉得恶心反胃。

    到三年级暑假,同学之间已有看过录像带互相传道私议,他明白当初丢失了初吻。好在男人初吻似乎并不值钱,于是也并不太介怀,只是对那女人从心里印上烙印。更觉任何理由都无法掩盖过去,很想问当初那种苦都能挺过去,为什么这个不能?但他没有问,如同倾听薄母吵架后对他的絮絮叨叨。

    “在这种地方,跟你妈又是夫妻分居两地,会找个女人非常正常,每个男人都会。得病我也想不到,至少我还是个重家庭的男人对不对?你妈来了,我就叫小方走了,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别的女人跟你妈离婚,就算这几年她吵吵闹闹不停,让人烦不胜烦我也考虑到你们两个小的不能没有妈”。

    薄耀塬不认同至少。

    至少没有标准,至少之后还有至少,之后还有至少。至少的标准可以是无穷的低。薄延岩的至少也让他被触动的伤感消逝无影无踪,也许只因为从说至少两个字起薄父的悲伤已经淡了。

    但他什么也没有说。倾听过太多的争吵。

    当薄母说谁谁谁每天下班就回家陪老婆陪孩子功课时,薄延岩就说谁谁谁连家里生活费都不管每天只顾吃喝玩乐。

    这种争执对错由主观认识决定,客观条件和事实是被忽略不计的,他看过孙子兵法,认为这是言语上的避实击虚,以己之长攻彼之短。这种比较和‘至少’于是成为分不出高低的无穷,因为双方都不在正面决战,永远拿不同角度的问题在较量高低。男孩渐听渐走神,不知觉开始发呆。薄父没有察觉,仍然滔滔不绝。薄耀塬总是那副模样,发呆也让人难以觉察………

    青少年图书馆接待大厅上日历挂八月十六。满怀期待到图书馆,男孩从早晨等到中午、失神变成失望。

    就在他快要绝望离开,那个女孩终于进来,还是昨天发型。只是发饰略有改变,薄耀塬注意到女孩走去昨天看过书架,最后挑出还是昨天那几本。

    她记性似乎不好,好一番搜索才找到书。

    心情十分紧张,昨天薄耀塬暗下决定,今天又来了一定要鼓起勇气去聊天。现在男孩还想这么做,经历清晨和中午的失望后更觉得必须这么做,他根本不敢再把机会寄托于明天,也许这就是最后机会。

    只是太紧张,一个小时过去还没能储足勇气。女孩太美、超凡脱俗,令人生出雍容华贵之感,继而让他觉得高不可攀,虽然想亲近,油然而生的自卑下意识否定亲近化为真实的可能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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