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可、可都知监来调查,我什么都招了,我定国公府愿意认罪,愿意缴纳认罪银呀!” 陈舞阳嗤笑:“你的罪是一点银子能说得清的吗?” “你是国公爷,却豢养流民,你要干什么呢?” 徐永宁疯狂摇头,哭着道:“不是我养的呀,不是我家的呀!” “那梅家是不是你徐家的姻亲?” 陈舞阳质问:“他家在和州养了多少流民呀?” “和州离南直隶这么近,你定国公是不满足于当国公了,而是想谋朝篡位了吧?” 徐永宁不停摇头:“都是他家的事,我什么都不知道呀!” “你说不知道,谁信呐!” 陈舞阳拍徐永宁的脸颊,双手使劲一拍,他的嘴嘟起来,然后一松手,脸上印着两道手印。 徐永宁却感受不到疼,喃喃自语道:“我是大明忠臣呀,是忠臣呀……” 啪! 陈舞阳使劲拍他的脸颊,使劲挤成一团:“还他娘的忠臣?老子都替你蒙羞!有你这样的忠臣吗?” “哼!” “你的罪状,本官已经送去中枢了。” “这个时辰,皇爷应该已经看到了吧,等着审判吧,定国公!” 陈舞阳使劲松开他。 徐永宁身体一软,脸颊剧痛,靠在椅子上,嚎啕大哭。 陈舞阳也蹲下来,压低声音道:“定国公,尹家的背后是您吧?本官身上这身伤,跟您关系最大,您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呢?” 徐永宁惊恐地看着他,失声道:“我一直劝魏国公的,但他不听我的劝说呀!” 他直接把魏国公卖了。 “魏国公吗?” 徐永宁不停点头:“是他,尹家每年要给他家五成孝敬,就连我家,也是跟着魏国公家里做事的!” 要的就是这句话。 陈舞阳盯着他:“你说的都是真话?” “都是真的,都是真的!” “写下来!” 徐永宁不想写。 写下来就有证据了。 递交到中枢去,他也难辞其咎。 陈舞阳则捏住他的下巴,使劲挑起来脸颊:“本官怎么这大的闲心,在你这浪费时间呢?” “定国公,你想进北京都知监诏狱吗?啊?” “老子给你机会,写下来,不要不听话!” 徐永宁还是写下来了。 签字画押。 陈舞阳踹着纸条,心满意足地走了。 而坐在地上哭嚎的徐永宁,眼中却闪过一抹狡黠。 陈舞阳骑快马去魏国公府。 魏国公徐承宗,也被陈舞阳这个不速之客弄得焦头烂额。 “定国公血口喷人!” “尹家有含山公主撑腰,我家算什么呀?” “尹家怎么可能给我家五成孝敬呀?” 徐承宗要吐血了。 这是又要破财呀。 陈舞阳就是为皇帝索财来了,他家已经缴纳了认罪银,数额足足九百万两。 皇帝还不满意,还要敲骨吸髓? “没有?”陈舞阳问。 徐承宗使劲摇头,绝对没有,一分都没有。 啪! 陈舞阳使劲一个耳光,扇在徐承宗的脸上。 而侍奉徐承宗的徐俌,吓了一跳,指着陈舞阳:“为何要殴打吾父?” “你个狗崽子,再指着老子,老子把你手指头掰断!” 陈舞阳懒得理他,目光凶厉地看着徐承宗:“尹家日进斗金,却要给你五成孝敬,你家该有多少钱呀!” “老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,交出来!” 徐承宗明白了,这是徐永宁祸水东引之计,用钱诱惑陈舞阳来敲诈他魏国公。 那么,徐永宁的计策成功了? “大人,我家真的没收过呀!” 啪! 陈舞阳又一个耳光,扇在徐承宗的脸上:“你他娘的消遣老子是不是?” “你是国公又如何?” “老子早就豁出了性命,老子都不想活了,怕你一个狗屁国公?” 陈舞阳觉得扇耳光,自己手疼。 去拿一个茶壶,兴冲冲过来。 徐承宗吓惨了:“大人,您打下来,我就没命了!” “要的就是你的狗命!” 啪嚓! 瓷片炸碎,鲜血从徐承宗额头上流下来,滴在地上。 徐承宗晃了晃,倒在了地上。 徐俌惊呼,让人去请医者。 “谁也不许出府!”陈舞阳厉喝。 这么多银子,不交给中枢,你他娘的居然窝藏了? 陈舞阳估摸着,若按照徐永宁说的,徐承宗要缴纳认罪银五千万两左右。 因为是缴纳获利数额的双倍。 他不管真假,这笔钱必须魏国公府出,他呈报给皇帝,就是大功一件。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。 他在南直隶做了这么多荒唐事,皇帝却没下旨叱责他,说明他做的是正确的事情。 他越搞得天怒人怨,他反而越安全。 同时,他要源源不断给中枢搞钱,搞得钱越多,他的官位就越高,这是番子的使命。 “大人,吾父毕竟是当朝国公,倘若有个三长两短,您不为不为自己着想,也得为您的舅舅着想吧?”徐俌厉声道。 陈舞阳却笑道:“他死了,你就承袭魏国公爵位了,不如你我联手,弄死他如何?” 徐俌大惊失色:“学生岂能与禽兽为伍?” “你管老子叫禽兽?” 陈舞阳四处去找茶壶,也想给徐俌一下子。 徐俌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。 “你个小不点,脑袋被驴踢了?” 陈舞阳凶恶道:“他死了,老子偿命,你渔翁得利,怎么还不愿意呢?” “老子看是被你爹踢了!” 我爹是驴呗? “您口中的他,是学生的父亲,若谋害亲父而得获国公之位,学生宁可不要!”徐俌认真道。 “那你别要了!老子今天就弄死你!” 陈舞阳发狂。 装死的徐承宗却偷偷撑开一下眼皮子,发现陈舞阳真的在找东西,要砸死徐俌。 他立刻闭上眼睛,反正他儿子多,死儿子,总比自己死强吧? 然而。 陈舞阳忽然大笑,走到门口:“徐俌砸死亲父,乃禽兽不如!” 声音老大了。 他不止自己喊,还让番子跟着喊。 徐俌却不悲不喜,陈舞阳的名声臭大街了,谁会听他呢? 反而,他越辱骂自己,自己的名声越好! 聪敏的徐俌发现他爹根本就没事,血已经不流了,皮外伤而已,只是装死。 他不禁摇头失笑,自己这爹,政治过于稚嫩,连三岁孩子都不如,有什么想法,恨不得写在脸上。 陈舞阳闹了一会,毫无所得。 自己也觉得没劲了。 然而,有番子快跑进来:“大人,出事了!” “没看见本官忙着呢吗?嚷嚷什么?”陈舞阳十分不爽。 番子赶紧压低声音:“方才守备府传来消息,海寇犯边,已经打破了松江府!” 松江府,下辖上海县。 陈舞阳脸色急变:“你说什么?” “大人,是真的。” “南汇咀三所全军覆没,金山卫、青村卫、川沙卫,三卫至今没有消息,怕是也没了!” “宝山所和吴淞江所节节后退,已经丢了入海口,贼人浩浩荡荡,从松江府上岸,正在往苏州方向攻打!” 这个时代的松江府,仍然是巨富之地。 松江布,闻名天下。 松江府虽沿海,却布置了重兵。 宋伟担任守备后,又增加了兵力,约有一万五千兵卒,戍卫松江府。 “守备府怎么说的?”陈舞阳没工夫浪费在魏国公府了。 那番子却道:“宋守备,想请魏国公和定国公坐镇守备府。” 忽然,陈舞阳浑身一僵。 本以为拿下两个国公,是手拿把掐的事情。 结果,海寇将松江府攻破,他们两个反而逃出了升天! “大人,守备大人等您回话呢!” 南直隶督抚张凤,并没有在南京,他和李震在和州、太平府、宁国府安置流民。 王竑此时在宁国府大杀四方。 南直隶能做主的,都没坐镇南京。 反而在南京的,都是心怀叵测之辈。 “大人!”番子催促一句。 陈舞阳摆了摆手:“别他娘的催老子!” “老子只是个番子,不懂朝政,如何决定让宋伟决定呗!” “老子什么也管不了,不管了,回去睡觉去!” 他有自知之明。 他玩弄魏国公、定国公,皇帝不会杀他。 但他,若敢把手伸进朝政里,立刻就会传下一道圣旨,诛杀他。 番子没明白。 陈舞阳是厂卫,是皇帝的爪牙,但绝不能参与朝政,除非皇帝特殊允许,否则绝对不许。 陈舞阳踹了他一脚:“你去禀报宋伟,宋伟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!” 说完,骂骂咧咧地走出魏国公府:“他娘的,老子咋这么点背呢?做什么都不顺利,该去求求菩萨,唉,困在这南直隶,真的一点都不爽利!” 范青也不在,他没个说话的人。 只能钻进青.楼里,夜夜笙歌。 定国公府。 徐永宁站在府门口,看着久违的阳光,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,他上了官轿。 官轿一路到守备府。 宋伟此刻焦头烂额,松江府的防御,是他亲自布置的。 松江府是抵挡海寇第一线。 一共有三个卫,每个卫有三个千户,实额三千人,一个都不少。 还有十几个所,每个所设有三个百户,实额三百人。 沿着海岸线,全是重兵把守。 怎么可能被海寇给突破了呢? 就算被突破,总该有消息传进守备府吧? 就算一万五千头猪,也能抵挡一天时间吧?消息起码能传到守备府,不像现在,被打个措手不及! 一万五千人啊,全军覆没! 连个水花都没荡起来。 这事太诡异了。 消息还是嘉定知县传来的。 宋伟来不及细想,他很清楚,自己摊上大事了。 这仗还没打呢,他就要被中枢申斥了,怕是皇帝也会写密旨骂他,他的境遇变得非常差。 甚至,张凤、王竑、范青、陈舞阳等人都会收到叱骂的圣旨。 倭寇是什么德性? 上了岸,还能做好事吗? 怕是整个松江府,千里无鸡鸣了,一个人都没了! 松江府登记在册人口七十万啊! 不在册的呢?怕是有百万人啊! 宋伟胸腔压抑着窝囊气。 这时,定国公徐永宁来了。 见礼之后。 宋伟直截了当道:“倭寇上岸,攻克了松江府,本官必须去前线,亲自督战。” “而后方,本守备想托付给定国公和魏国公二人。” “您意下如何?”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。 张凤、王竑等人都不在南京,南京没有主心骨,他宋伟又必须去前线督战,只能把守备南京的权力交给两位国公了。 “为国效力,万死莫辞!”徐永宁躬身道。 正说着,魏国公姗姗来迟,他头上还有血迹,却道:“本国公宁愿战死沙场,也不愿意死在番子手里!” “本国公愿意用鲜血,告诉中枢,魏国公府对陛下忠心耿耿!绝无二心!” 定国公徐永宁也附和道:“定国公府也愿意战死至最后一个人!” 宋伟莫名的不放心。 陈舞阳和两位国公关系水火不容。 而且,南京朝臣也被王竑全都得罪了,心中是否会向着皇帝,还不一定好说。 偏偏这个时候,他又无人可托付。 他忽然想到,可以把陈舞阳带走,让魏国公、定国公安心守备南京便是。 然而,陈舞阳却不愿意走。 “皇爷让我来南京,没让我离开南京,所以我不敢离开。” 陈舞阳劝道:“宋大人,前线重要,但南京同样重要,您不能将南京城交给两个禽兽呀!” 宋伟觉得陈舞阳对两位国公心有芥蒂,根本就不采纳。 他出自西宁侯府,和魏国公、定国公关系还算可以,本质来说,他们是一样的人。 都是承嗣父辈的荣耀,来自祖上的爵位。 所以他能理解魏国公、定国公。 陈舞阳见劝不动,也知道宋伟这样身份的人,瞧不起他,话不投机半句多,他也懒得多说。 “还请大人写下一份手书,盖上守备府官印,交给下官。” “一旦南京有变。” “下官可凭此手书,诛杀叛臣,控制南京!” 宋伟本不愿意给。 但陈舞阳一个劲儿坚持。 他才不情不愿写下手书,但言明手书只能用一次,不到万不得已之时,绝对不能出示,若影响了守备南京,唯你陈舞阳是问。 当天下午,宋伟便率七千水师出南京。 并沿线召集卫所兵,顺江而下,迅速赶到苏州府。 明天还是大章~ (本章完)